语言和文学的关系,实际上与每个人的身体息息相关,与身体的节奏、呼吸息息相关。过去,很多外国文学的引入,让我们接触到一些不常见的语言形式,比如没有标点符号,或者是长句子中间只有偶尔的句号,或者两三个字就一个句号。其实,语言最根本的起源在于“说”——话语是通过身体的呼吸与气息被传递出来的。每次我们说话、写作,都受到呼吸节奏的影响。人不可能长时间不停地说话,每一次的呼吸、停顿,都在塑造语言的节奏与节制。
一 三月末,卡昝是雪国景象,它还滞留在冬季。 卡昝,好像只有夏天和冬天。 三月的卡昝,简约而不失壮丽。 卡昝是哈萨克语,为“锅底”之义。蒙语称这里叫“海斯图”(也叫海森),仍是“锅底”的意思。卡昝地处温泉县最西端,是我国西部的一处边境。 卡昝虽如锅底,但仍然被雪覆盖,平地、缓坡上堆积得更厚,有的深及腰身,有的没上膝盖,沟槽里的雪甚至深达两三米,人和牲畜掉进去,难逃温柔软绵的陷阱。公路上的
基础低音是失败,美国是调号,波琳·巴达尔是中心演唱的抒情曲,明尼苏达的明尼奥达是谱曲的基础,贫穷、孤独、酗酒、贪婪、疾病、发疯、战争以及精神和政治上的空虚是速度记号。惠特曼和《薄伽梵歌》中的这句话是表达的指向: 战死,你将飞升富丽的天堂; 战胜,你将荣享地上的王国。 快快起来, 下定决心作战吧。 你要不计苦乐,不计得失, 不计成败,为战而战,这样, 你永远不会招致罪过。 这个真正的
一 本打算和50年前的父亲一样,等明年一开春儿,我就去一趟官道李镇。但我确实有些等不及了。有些东西一直在心里憋着,感觉不走这一趟,这个年也会过不安稳。 这个主意,是昨天拿定的。我昨天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天气,明天晴,无风,白天5℃,适宜室外活动。人也真是奇怪,一旦拿定了什么主意,感觉自己身上,就会无端地生出许多力气。今天上午九点,我骑自行车出了新河县城,行驶在这条乡间公路上,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
一 那次去见林双,是2019年的夏天。我是坐高铁去的。 二十多年前,我曾多次坐在车厢里在铁轨上穿行,但感觉太不一样了。一个恋爱中的女学生,坐着最普通的绿皮火车硬座,周遭是挤挤攘攘的人群,满地的瓜子皮,男人的呼噜与孩子的叫闹,各种食物与人体混合发酵的气味。然而,那个时候,年轻,心中充满远方,所有的旅途都像一场无畏的爱情,所有的旅途都能被爱情美化。 当我坐在了高铁的一等座里,才深刻体会到高铁与传
一 公元1636年,已近天命之年的徐霞客开启了他生命中最为艰苦卓绝的一程远征:他要遍游中国的大西南,实现“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的宏愿。尽管我们深知,这样的“宏愿”即便放在三百多年后的今天也几无彻底实现的可能,但徐霞客当年的愿望足以彰显出一位伟大探险家罕见的心志和过人的勇毅。世界是一道永恒的谜题,人类只是大自然这盘棋局里永恒的走卒,身体的远方和精神的边陲从来没有过止境。我们无法用人类今天对
四瓣蒜 老家的汉江边,沙瓤地,黄豆、花生长得好,蒜也长得好。春天下种蒜瓣,孟春吃蒜苗,初夏醋腌蒜苔,秋天出的大蒜,可以吃到来年。 汉江边的蒜,有多瓣的,也有一骨朵的独蒜。外皮看似白色,里皮实际是红色。红缎子裹玉,馋人。从小吃到大,倒也不觉得它有何特别,只道它是凉拌菜的调味主角,油泼面的下饭灵魂。 山东有朋友,神交十余年,始终未得谋面。某日他突然来电,说即将偕夫人来西安玩。我自然喜出望外。
十九岁的那天,收到C寄来的明信片,寥寥几句,字迹也潦潦,把“祝”字写得叮当响,后面的“誉满杏林”,看上去血肉模糊,跟发生了一场车祸似的。 C是我外科实习时的同门师兄,年长我四岁,专业是医士,长得一表人才,头发带自来卷,人还没笑眼睛已经波光盈盈,因为脸黑,跟“玉树临风”擦肩而过。他平时嘻嘻哈哈,也不爱写病史,看上去不是很上进的样子,但每次查房时跟我抢病历夹,当时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捧病历夹,谁抄带
这座北方城市有她自己的脾气,最近照例地大风、沙尘。郊外农田焚烧秸秆,烟雾探头探脑侵进市区,呛人鼻息。几点惺忪小雨后,路边的松树、柏树开始泛青,杨、柳、稠李子渐吐绿意,黄的连翘、白的梨树和杏树、粉的榆叶梅,也都争先开出花来。经过南湖边的树林,转到新民广场,处处可见白屈菜、牛耳大黄、紫花地丁,它们好不容易从漫长的冬天中熬出头来,在尚有些寒意的春风中微微颤动。 印象中,小时候的春天总是天色昏黄,总是伴
归 家 列车驶过平坦广袤,在奇峰险峻的内里穿梭蜿蜒。块状的人迹从窗片里消失又出现,峰峦如聚,林涛如怒,景观从原始走进更原始,城市从高大走向更高大。水土滋养农田,同一片丰饶里种植着两个季节。奔波在列车的平行靠岸中结束。车站于今年夏天在城市北部新娩,落地舒展成一帆纸船的形状,承接阳光雨露和川流不息。人流在站台交接,涌向出站口或奔往下一站点。 母亲早已在门口守望,时间矮小了她的身形,她被世界藏在人
这一天,春寒料峭,北风呼啸。在从临汾到吉县途中,随民族革命大学转移的萧军,决定从晋陕峡谷渡过黄河去陕北,前往延安,随八路军奔赴五台山一带抗日打游击。 1937年底,抗日战争进入了生死抉择的阶段,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者向中国派遣了百万军队,实行焦土政策(又称“焦土作战”,肆意毁灭作战区和占领区人类文明的野蛮政策)。燕赵大地烽火连天,华北战局越来越紧张。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大同、石家庄、安阳、济南、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将进酒》 李白一入长安,无果而终,他西游太白、武功,最终依依不舍地离开八百里秦川;东到开封、洛阳,上嵩山,拜访了他的老朋友元丹丘;北上三晋大地,造访太原,游雁门关;南归后又在今湖北境内的安陆、随州、襄阳一带漫游。这段时间的生活,李白自称为“蹉跎十年”。事实上,李白密集纵横来往于长江、黄河两大流域,反复经行于名山大川与通都大邑,这是他的人生之旅,也是李
年轻时,我在西安住了几年城中村,其中居大雁塔附近的后村最久。那阵子,我有一帮子以泡馍馆为家的朋友,号称“掰馍十友”,一有空就在大雁塔附近聚集,吃泡馍,谝闲传。我们数学都不好,有时还喝酒,昏昏不明,一时算来六七个,一时算来八九个,糊涂账,从来都没有算清过,就凑整数算是十个吧。其中,有那么几个是灵魂人物,怎么算都不会遗漏,比如杉宁。 “十友”里男多女少,杉宁是三个女的中的一个。另外两个女的,一个是芳
若无共鸣,那就独行 人生是无数次的自我托举 幸福!幸福!请如约而至 原来,和舒服的人在一起,连沉默都是快乐的
拜学英语的热潮所赐,今天绝大多数中国人哪怕英语不是很流利,一般也会知道自己国家在英语中被称作China。 这也是欧洲西部和美洲各语言中最常见的对中国的称呼。今天全世界范围关于中国的称呼大体分为三类,即“中国”系、“China”系和“Cathay”系。历史上受到中国影响比较大的周边国家用“中国”系,中亚和东欧用“Cathay”系,其他用“China”系。除了英语之外,法语的 Chine、西班牙语的C
当我在沉默中找到一个词 就仿佛在我的生活中凿出一道深渊 ——[意大利]翁加雷蒂 水与铁及柔软之物 铁在水里显示出刀枪与炮铳的轮廓,水使铁(刀枪与炮铳沉浸、锈蚀)陷入更深的水和软烂的淤泥之中。一切都仿佛平息了,滚烫的喊杀声和狂热激溅的血,被水做了降温与稀释处理。刀的缺口、枪的尖刺与缨络、炮铳吐焰的猩红色,都在水中缄默或者洇散。只有鱼在游动,吐出水泡,柔软的水的衍生物,不存在事物的记忆,却是记
清末,上海开埠,经济的繁荣吸引了一批画家侨居上海,以卖画为业。当时的上海正经受着多元文化的冲击,赵之谦、任伯年、虚谷、吴昌硕等画家以开放包容的姿态,在传统文人画中接纳了各种流派和风格,甚至与西方艺术也发生着碰撞。绘画题材的拓展和亦雅亦俗的绘画风貌,适应了新兴阶层的审美需求,至19世纪后半叶逐渐形成了海派绘画,成为中国近代绘画史上重要的流派,传承至今。 赵之谦(1829年—1884年)浙江会稽人,